【杰芙】情城(上)

架空甜饼,各种OOC,全糖无虐。

喊着金汤匙出生的小王爷与从小只守着一个芝麻摊的小贩,谁先掉进谁的窝,无意撩人最要命。

请勿上升真人!

 

01

人人都知道这座城是那董家的领地,董王爷年轻时助先皇打江山,只为一个意气风发,受封时别人要了真金白银繁荣地,就董王爷独独爱这山高路远小村城。

 

都说,董王爷是个痴情种,偶然路过本城遇见了现在的董夫人,就发誓战后若留得性命,必来迎娶,只为一个难得真情。

 

这小城就在董王爷的庇护下,发展成了出名的有情之地,百姓安乐自足,少有纷扰,董王爷自然是受人爱戴,久得称颂。

 

待董王爷年过半百,渐入花甲,董家独子就成了小王爷,不似他父亲那样雄才大略又张扬,这是个低调的主,常年在董府学文习武,却也能将城中之事打理得井井有条。

 

只是,这人的真实面貌就成了传说。

 

这天,陆定昊一如往常在自家搭的芝麻摊磨芝麻,邻铺的小女儿跑来找他玩儿,聊起了神秘的小王爷。

 

“我听说啊,这小王爷生得凶神恶煞,面目丑绝,董夫人虽然对他宠爱有加,也受不了他的皮相,只能把儿子养在府中不让外出。”

 

“不会吧……”陆定昊不敢相信,毕竟老王爷和董夫人都是俊俏人儿,每次路过他的小摊,他都要盯着看好久才能回神儿。

 

“真的真的!我还听说啊,前天邻城的城主带着长女去了董府拜访,显然是想探探合一桩亲事的可能性,但是连晚饭都没得吃,就匆匆离开了,肯定是看不上眼吓跑了。”

 

陆定昊沉吟,对小王爷的好奇又添上三分。

 

“不聊了不聊了,我铺来生意了~”

 

又有生意?!这条街属邻铺最热,卖的那些胭脂水粉和簪花真真是好看,价钱也便宜,城里的大户人家小老百姓都爱买。可就在旁边的陆家芝麻摊却一点儿没沾得利好,人流聚集在边上,就是不回头看他的摊。

 

明明他的芝麻磨得可香了!

 

今天来的好像是个大人物,乌泱泱好多人跟在后头探头探脑议论纷纷。从陆定昊的角度看过去,只能看见人群的最中间好像是一名男子,身姿挺拔,高出旁人一截,甚是显眼。可惜陆定昊眼睛不好,看不清晰。

 

周围的人越聚越多,都挤到芝麻摊前来了,陆定昊有些不满地开口:“前面的人别挡着我做生意呀!现磨的芝麻要不要尝一尝?”

 

“陆家小子你不知道吗?过几天董夫人寿辰,他们都说小王爷出门买东西来了,大家都想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!”相熟的对街阿婆兴奋地凑了过来。

 

“什么什么什么?!”陆定昊马上站起来,努力往前挤挤,想靠近一点看。

 

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,隔了几层人的陆定昊只看见了那人的侧脸,眉骨高耸、鼻头肥圆、下颚有如刀削般凌厉,仿佛是感应到了他的注视,那人转头若有似无地看了他这边一眼,陆定昊被吓到了,突然懂得了邻铺小妹说的“凶神恶煞”是什么意思,简直是阎罗王的长相啊。

 

陆定昊悻悻地想走回芝麻摊,却被涌动的人群推搡了一下,一个没站稳,就要往前扑倒。

就在这时,一股不小的拉力拽住了他的手臂,让他免遭了脸朝地的危险。

 

“小心。”这手的主人出了声。

陆定昊直起身子站定,正准备道谢,却在看见对方的脸时呆住了。

 

这男子一身简单的布衣、清爽的发髻,抓着他手臂的手骨节分明,皮肤堪比姑娘家一样白皙,看着他的眼神清澈,抿嘴间还有若隐若现的酒窝。

明明衣着朴素,却有种丰神俊朗的儒雅气质。

 

可能是陆定昊从头打量到脚的眼神太过肆意,董又霖感觉颇不自然,放开手,轻咳了一声:“你……没事吧?”

 

陆定昊沉湎在对方的气质中,根本听不到他有礼的关心。

 

见陆定昊没有反应,好像也没有哪里受伤的样子,董又霖便转身,看到人群已经逐渐转移到另一处,而邻铺的老板正点算着剩余的物品,他走上前询问:“刚才那人跟您留话了吗,所有的东西一共价值多少,我来付钱。”

 

老板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,“得嘞得嘞,谢谢这位爷,容小的再算算。”

 

陆定昊还在一旁傻站着,直到看见这男子掏出了一个钱袋,取了一枚巨大的金锭子出来,他才回了神。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元宝。

 

“你是董府的人?”陆定昊不好意思过去,就在原地冲那人喊。

 

董又霖愣了愣,接过老板写好的票据,转头看几步远的陆定昊,才注意到他全身的样子,腰间围着一块粗布,上面已经磨破了好几个小洞,上衣沾了不少芝麻粉,脸上也有,显得有些狼狈,可他的嘴角翘翘的,微微散落的发丝衬得他就像个调皮的小男孩,甚是可爱。

 

陆定昊感觉到了对方的注视,冲他咧嘴笑了一下,又问了一遍:“你是董府的人吗?”

 

这样明亮又亲近的笑容是董又霖不曾见过的,他忙不迭点了点头,也笑了笑,内心踟躇着要不要走过去,余光却瞟到人群已经渐远,便向陆定昊鞠了一躬,转身快步跟了过去。

 

董府就是董府,连小厮看着都这么富贵。

陆定昊看着那人的背影,暗自感叹。

 

02

一连几天,整条街的话题都是那天出行的小王爷,可陆定昊满脑子都是那个小厮。

 

不不不,我想的肯定是小厮身上钱袋里的金元宝。

陆定昊用力甩了甩头,可那人的身影还是挥之不去。

 

“你发什么呆啊?!芝麻磨好了没,磨好了蒸芝麻糕去!”陆家大娘看见自己儿子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,忍不住敲了敲他的头催促着。

 

陆定昊捂着头不情不愿地走到里屋,开口抱怨:“娘,我都多大了,别还拿我当小孩子一样训!”

 

“怎么着,你吃我的穿我的,我说两句都不行了?你看看对街张大娘的儿子,从小就上进,干活儿卖力,这不,上个月被招进董府做长工去了,月底就孝敬了张大娘一件新衣裳,你要有他一半肯吃苦,我早就不用守着这个芝麻铺累死累活了!”

 

“董府?!就是那王爷府?”

 

“我们城还有第二个董府嘛?!诶你再看看你,不勤快不聪明不好学不……”

 

陆定昊无视自己娘亲的数落,又想起了那个人。不知道现在董府还招不招人了,好歹自己和他有过一面之缘,而那人又是小王爷的小厮,该是知道董府有什么规矩什么要求吧,要不找他去问问?

 

可怎么找他呢?

 

在家里盘算多日,陆定昊决定直接去董府周围晃悠碰碰运气。这一晃就是半个多月,早晨、中午、傍晚、深夜他都试过了,进出董府的人来来往往,就是没有那人。

 

难道小王爷不出门,他就不出门吗?

 

越是见不到,就越是想见。

原本只是想问那人董府招人的事宜,时间久了,陆定昊更想知道那人还在不在董府,会不会已经离开了这座城,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……

他有点心焦,想见他的渴望超出了他的预期。

 

是夜,陆定昊在床上翻来覆去,一想到他们可能初见即永别,就很不是滋味,他生出了去董府里面探探的想法。

 

说干就干,陆定昊披了外衣,趁爹娘熟睡就跑出了家门。

可真的到了董府附近,却又害怕了。

 

虽然小城向来和睦,各家都不怎么设防,可这毕竟是王爷府,戒备必然森严,他一时冲动跑来了,要是被以为是刺客,小命可就没了。

 

陆定昊在董府周围绕了好几圈,夜深人静,竟然没有看到守卫,不免胆子大了一些。

 

他发现在不沿街的一面有一堵矮墙,从那里可以看到好几棵芙蓉树,他猜测那是董府里的花园。如果能够进到花园,那么离卧房也不远了吧?

 

其实陆定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,即便进去了难不成还能一间间卧房找吗?

只是,在那个夜里,他很想很想靠近那个人,哪怕走一走他可能走过的路,看一看他可能看过的花,陆定昊就觉得知足,好像……也就能死心了吧。

不过是一场偶然的遇见,他努力过,再遇不到,他就认命。

 

所以,尽管陆定昊还是有些忐忑不安,他依然扒住了墙,手脚并用奋力向上爬。

 

他没有料到,真的会看见他。

 

陆定昊想过很多种可能,比如翻墙被发现了,他拼命逃跑;比如入府成功,但无处可寻,他终于放弃;比如连墙也爬不上,他像来时一样回家……

独独没有想过,刚刚攀上墙头还来不及跳下,就看见那个人。

 

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的陆定昊只能蹲在墙头,不敢动,甚至不敢眨眼,生怕这是幻觉。

 

那人身着一件薄衫,在芙蓉树下舞剑,手臂起落之间剑穗和衣角灵动,月光下的飒爽英姿和那天温雅的样子完全不同。

 

陆定昊看得两眼发直,可实在蹲得腿麻,忍不住动了一下。

 

“谁?!”董又霖听到了墙头的动静,停下动作看了过来。

 

陆定昊被吓了一跳,慌慌张张地下意识转身,却忘记了这可是在墙头,腿又麻得使不出力,重心不稳,就往后倒去。

 

董又霖回头的刹那就认出了墙头的人,这个芝麻小贩的笑容时不时会在他眼前隐现,可他还来不及惊喜,就见陆定昊直直地摔下来,他狂奔过去的时候,对方已经落地,陷入昏迷。

 

03

待陆定昊醒来已是三天以后的事。

 

他睁开眼睛就懵了,目力可及之处是床顶精致的雕花、身侧柔软细密的床帐,呼吸间有一股淡淡的墨香。这绝不可能是他的小破屋。

 

陆定昊想要起身,颈部却传来一阵剧痛让他无法动弹,瞬间就沁出了冷汗。

他马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周围缠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,他又摸了摸自己身上,不是惯常穿的粗布衣衫,取而代之的是柔滑的料子,触感微凉,纵使他再怎么没见识,也知道这是丝绸……

 

远处有脚步声传来,陆定昊立马闭上了眼睛,内心又惊又惑。

 

他听到有人走到床边,帮他掖了掖方才弄落的锦被,又走开几步,静默了一会儿,便有轻微的研墨声、笔尖划过纸页的细沙声。

 

陆定昊偷偷将眼睛眯成一条缝,用极缓慢的速度侧了侧身体,努力不带动颈部,可还是疼痛,他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呼出声。

只见一男子坐在窗边,雕花窗桕中散入点点细碎的阳光,映得那人握着毛笔的手都在发光,肩背宽而挺,一席素白的长衫让人移不开眼。

看不清那人的脸,可陆定昊就是知道,是他。

 

这男人真是宝藏啊,好看得有点过分吧。

陆定昊暗自赞叹,舍不得收回视线,全然忘却了颈项的不适。

 

“你醒了?”那人不知怎么就感觉到了,一脸欣喜地回头,陆定昊一吓,急急躺好,又疼得冒汗哀呼。

 

董又霖见状立马起身走了过去:“疼吗?你呀,就是调皮。”

 

调皮?陆定昊有点摸不着头脑:“我……怎么了?”

“大半夜爬墙做什么,还这么不小心,终于醒了却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……”

 

那人好像还在说什么,可陆定昊已经无暇细听,他满脑子都是——

他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!他也太温柔了吧!怎么有人可以把白衫穿得这么好看!他说话的时候有酒窝诶!我难道躺在他的床上?身上的衣服不会也是他的吧?这几天是他照顾我的吗?照顾小王爷的人竟然照顾我了吗?!

 

董又霖终于发现对方的状态有点异样,陆定昊完全目光灼灼,盯着他的眼睛亮得可怕。

 

“害羞。”董又霖侧头避开了陆定昊的视线,又把内心的话直接说了出来。

 

他……他……他说什么?!

陆定昊突然也一阵脸热,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内心升腾起的莫名的无措?焦躁?惊讶?他不知道这份情绪是什么,只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、很快,连带着指尖都酥麻,明明闭着眼,却好像一直能看见那个人。

 

这时,一阵重重的敲门声传来,打破了此刻微妙的气氛,董又霖应了一声算是允许进来。

“董爷,您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妥,那人极为感激,赠与三大盒谢礼,现已存放于厨房。”

 

陆定昊感觉到了某种压迫的气场,倏地睁眼看去——

是小王爷!

诶?不对!刚刚他唤他什么?

董爷?

谁唤谁董爷?!

没听错吧?!

 

董又霖道了句“辛苦了”便让那人出去了,想跟陆定昊说些什么,却看见这人神色变幻,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,忍不住发笑:“你在想什么?”

 

“我……你……”陆定昊竟不知该从何问起,理了好久乱糟糟的思绪,还是一股脑都问了,关于眼前人的身份、所谓的小王爷的身份、自己这些天的情况、两人初识那天的情况……

 

他问得很乱很急,董又霖却都明白,拉过床边的凳子,坐下一一道来。

 

不惊惧是不可能的,陆定昊听完脑子更乱了。

 

原来他以为的小厮的姓名是董又霖,小名福瑞,才是真正的小王爷,那凶神恶煞的“阎罗王”是董府的管家,自己从墙头摔下来只是脖子扭伤了,小王爷非但没有怪罪他乱闯府宅,还让管家忙前忙后为他请医。那天小王爷确实是要为董夫人寿辰置办杂物,可不知是哪里的风声,一出门就有大批人候着,他向来腼腆,面对人群只有慌张,这才让管家先行,好为他挡住乱来的人,而他仅着轻衣跟随其后,并没有想到人们会以为先行者是王爷。管家力大,照着清单搬东西,他就在后面结账。

 

“可是,董府那么多人,怎么不多带一些人出去?那天如果是你,咳,您被围观,恐怕有危险……”陆定昊一时还无法转换身份,用起尊称觉得格外疏离。

“只是买些小东西,用太多人力怪辛苦大家的。”

 

“那……管家怎么对着你,咳,您,自称‘我’呢,这不是坏了规矩么?”

“管家和我从小一起长大,是好友,董府也不设这些将人分等的规矩。你也不用觉得我有什么不一样,我们自然相处吧。”

 

早有耳闻老王爷亲民和善,不仅董府,连带整座城都是相互敬重,陆定昊这下是真的相信了,想起张家大娘的儿子,怪不得一个月就能赚到一件好衣裳的钱,这里对下人肯定是厚待吧。

 

对啊,自己怎么忘了问这事儿,这可是他爬墙的初衷啊。

“嗯……董爷?府上……还招人吗?”陆定昊想了很久该怎么称呼他,虽然对方不介意,但太放肆了总不好吧,思来想去就跟着管家唤声董爷吧。

 

董又霖却好像不意外的样子:“可是……”他故意拖长了音节。

 

陆定昊果然激动起来:“可是什么?!小的力气大,抬磨芝麻的石具都不在话下,会生火会扫地会算账,做什么都行!我一定为董府精诚竭力!”

 

看他着急的样子,董又霖只觉得可爱,也不再逗他:“可是你还有伤,等身体养好了好不好?”

 

把这茬给忘了……陆定昊心想,他到底是哪来的勇气赖在这里养伤,还是自作自受的伤,睡了几天富贵房就忘了穷家窝么,董爷脾气好不会赶他走,他怎么能真的就厚脸皮地留下?

他又看了床顶的雕花一眼,感受着锦被的温香,不舍地叹了口气:“董爷说的是,小的回家养好身体,一定强强壮壮地来府上正式应招。”

 

董又霖有点哭笑不得,他哪里让他回家了……

“不是,你就在这里住下吧,这间是我的书房,不似其他卧房宽敞,你见谅,待管家找个适合你的职位,你再搬去对应的卧房好么?”

 

“好好好!”陆定昊巴不得住在这里,还能顺带看看董爷写字,哪里是其他卧房可以比的,“不过我离开这么多天,我爹娘该担心的,我想给家里报个信儿……”

 

“管家已经去过了,你就放心吧。”

 

天呐,怎么会有这么周到的人?!陆定昊开心到想哭。

 

自此,陆定昊就过上了被伺候的生活,仗着自己动不了,安稳地享受着,惟一不满的就是……董爷很少来看他。他知道董爷一定是很忙很忙的,不可能常常顾着他,可还是会期待。

 

这天,陆定昊终于可以独立下床走动了,脖子上保护用的东西也卸了,他走到窗边的书桌前,看董爷这段日子留下的字。

 

算不得苍劲有力豪纵健实,却丰厚流畅圆浑舒展,好像下笔之人是怀着零分凌厉万分温润写的,赏心悦目。

和那人一样。陆定昊想。

 

门外,刚与人谈完事的董又霖就来了书房,想看看陆定昊,发现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,正伏在桌前,早晨的阳光是和煦的,没有半点刺眼,大多时候活泼伶俐的他在专注的时候,原来是这样的,温暖、朝气、干净,没有侵略性的明亮,久看不厌,让人忍不住觉得,有种浅淡的幸福感,在心里蔓延。

 

见陆定昊拿起了笔,董又霖有些好奇他会写什么,便放轻脚步,悄悄踱到他身后去看。

 

陆定昊并没有发现身后的人,他笨拙地握着笔,没有蘸墨,用干燥的笔尖在董又霖写的字上面描画,一点一横,下笔无痕,心里却仿佛有好多好多印迹。

 

董又霖的目光也随着笔尖而动,那行字是在陆定昊昏迷时他认真写下的,面对这个突然闯进他生活里的人,他是什么心情呢?

 

写字的时候他还不很明白,可现在看着眼前的人,还有窗外阳光照进来,两人的影子就这样重叠着投射在地上,他突然有点知道了。如果再写一次,他大概还是会写这几个字,只是当时担心的祈祷已经转变成了另一种复杂的无法言说的情绪,让他的心里好像满当当的,又好像空落落的。

他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,和此刻也在笑着的陆定昊一样。

 

当陆定昊落下最后一笔,用指尖抚触着纸页,他们的心里都默念着这行字——

 

愿,福禄寿喜。

 

-TBC-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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